离经叛道

如果不管怎么选之后都会后悔,那我想做至少现在不会后悔的事

跨时空恋爱

题目与内容不相符

严重狗血+ooc

参商咒取材于漫画《倾我一生一世恋》

预警:文中涉及占卜等古代文化可能不严谨,不喜左拐,好走不送

狗头保命




0)

欢迎来到秋原神社,我是阿叶,这里的巫女。

如果是来求签祈福的就请回去吧本神社只提供一项服务——断缘。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你不想再见到就来这里告诉我它或他,她的名字,只要一刻钟,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失败率为0,迄今为止没有例外。不过友情提示,该服务概不退换,一旦作出选择,就将再无反悔的可能,因此如有所需,请谨慎选择。


1)

“喂我说,阿叶你这小破庙里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啊。”来人倚在神社的门框上,阳光斜斜地打过来,半张脸上的疤有些骇人。“说话小心点,什么庙不庙的,这里是神社。”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这小子我是认识的,他初二时学校带队来山里春游,这货倒霉,从山腰上的小路失足跌了下去,刚好我路过把他带回了神社,侥幸捡回了半条命,后来他家里人来找时,这熊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着这里伙食不好。后来他伤好了就老往神社跑,说是躲他爷爷,现在上大学了还是跟从前一样莽得很,“你家老爷子又找你麻烦了?跑我这儿来躲清静。”

带土嘿嘿讪笑两声,熟门熟路地走进门,坐在廊前的蒲团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大爷一样的喝,一边喝一边跟我控诉:“阿叶你是不知道,老头子他……”我自顾自地掸尘,懒得听他胡侃,左不过又是些什么逼他白打工或哲学做饭之类的。总之他家老爷子也算朵奇葩,五十多岁的人了——我见过一次,看着跟三十多岁似的,带土是他收养的族里的孤儿,大多数时候都放养着,但时不时会把人揪到公司锻炼两天,估计是打算培养成继承人,虽然候选继承人本人没什么自觉的样子。

“可得了吧你,你从上大二以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到底干嘛来了?”我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诉苦,顺便附赠一个白眼。“我没事来跟救命恩人叙个救不行?”还在继续鬼扯。我横他一眼,举起鸡毛掸子摆出送客的架势。“诶别!我说还不行吗!就我最近啊看上一个人,他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那背影啊……”

“说重点!”真不知道他爷爷这么雷厉风行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一话痨。

“我没办法靠近他……”

“拉倒吧你!宇智波家的继承人还能有接近不了的人?你以为这啥玛丽苏小说呢?”

“不是那种接近不了,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我一近他十米之内就准有意外,什么楼上花盆差点砸头上都算平常的,最惊险的一次还差点让车给撞了,要不是我同学拉了我一把的话。等这意外一过,他人早没影儿了,所以我到现在他脸还没看过呢。”

“那就去找个阴阳师替你除除晦气!”搁这扯淡呢,脸还没见就想泡人家?我掸尘的力气大了几分,积了一周的尘土抖得到处都是,“实在不行到桃花社求姻缘去!”

“所以我想你不是能断缘嘛,可以帮我把晦气的缘断了不?”带土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而我却直想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怼他嘴里去:“净瞎扯,断的缘必须是有实体的才行。

“那你也可以帮我看看我跟那个人有没有缘嘛。”

“滚!!!”


2)

所以说我这人的毛病就是心太软,竟然听了带土这厮的浑话下山来他看缘分来了。搞得现在我一身狩衣和身边衬衣短裙西裤的大学生格格不入,尴尬癌都快犯了。

“就是那边那个白毛。”走了没几步,带土指着两点钟方向跟我说,我循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找着,忽然一团黑色的东西朝着这边飞了过来,我赶紧拉着带土躲到一边,那东西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落地的。

“对不起对不起!没砸到你们吧!”一个高个儿男生从操场另一边走过来,看样子是他刚刚掷过来的实心球。我跟带土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我真的没想通那么个四斤来重的玩艺儿是怎以如此诡异的角度飞了这么远精准地砸过来的。扔实心球的人显然也是一头雾水,捡了球走开时还在喃喃自语:“我明明没朝这边扔啊,再说平时也扔不了这么远啊,咋回事啊这是?”“我没诳你吧,”带土满脸的无奈,“看吧,人又没影儿了。”

行吧我也信了。毕竟连那么诡异的抛物线都有了,那为什么不可以有靠近不了的人?巫女嘛,就是得保持对一切事物的最高接受度。

但这缘很明显就没法看了。师父以前教的办法需要两人头发指甲一类的身体组织,而现在别说身体组织,连人都只能在十米之外看个背影,至于让我亲自去找材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一个巫女还是得要点面子的。于是我很诚实地这么跟带土讲了。结果他充分发挥了小时候死缠烂打的本领跟我磨,一路念念叨叨直到回了神社还没完。我本来想把他关门外的,谁知这小子初二到这会儿脑子没进步多少肌肉倒发育得挺完善,差点把神社这年久失修的木门给捣鼓下来。我算是服了,只能开门把这大爷让进来讲道理。

事实证明跟单方面陷入热恋阶段的人讲道理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三个钟头我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咒骂几个小时前的自己干嘛要做第一次让步。不过好歹我还是不用自己去取材料,带土是很愿意借取材料的名义跟单恋对象多一点接触的。

只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我还是希望他有命拿到吧。


3)

带土再来找我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吊着胳膊来的,它说是让楼上掉的花盆砸的我忍住笑让他把东西给我,他就一边用左手在衣兜里摸索一把说东西的辛酸来历:他在冒着声明危险的情况下跟踪了人家好几次(手就是在其中一次给砸的),虽然每次从开始到出意外的间隔不超过三分钟,但他发现那人的身边时常有个棕色短发的妹子,就问了朋友妹子的联系方式,软磨硬泡找人家搞到了那人的头发.据说那妹子把头发给他之后就把他拉黑了,估计是觉得遇上了变态。

我懒得再听他废话,头发到手之后就进了内室准备开工,一边准备东西一边盘算给神社换个静音门的预算。折腾一番之后我坐定下来,按师父教的净手,焚香,默祷,摇签,写卦象,解卦辞。但卦成之后却全然超出我的预料范围,水雷屯挂,六十四卦中最凶险的一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一步弄错了,否则算个缘分而已怎么至于算出水雷屯卦来?于是我再重复了一遍,结果依然。

难道是我六壬算得有问题,学艺不精?那求签呢?我又试了试,但手里的签明摆着是根下下签。签筒里只有三根下下签,且全跟死有关,再联想到带土那边一近人家十米之内就有危险的情况,这绝不可能是巧合,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根跟你单恋对象以前见过面吗?有没有得罪过人家?”我走出内室,把算得的卦象和求的签拿给带土看。“没啊。”看表情他倒是没撒谎,再说也没必要。

那问题就更大了。

我把他送出神社,约他一个月后再来,并再三嘱咐不要和对方有任何接触,至少在我把事情搞明白并想出对策前不行。

水雷屯挂和下下签既是他们缘分的判词,也是对我的警告,警告我不准多管闲事。这种情况师父也教过我,这是在灵魂刻有本神社特制参商咒的双方身上才会出现的。参商是两颗永不相见的星,正好符合神社断缘的业务,遂取其意。参商一咒刻于肉体,则此生双方永不相见,若刻于灵魂,则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一旦相见,两者必有一死。带土现在的情形完全符合刻了参商咒的条件,但他自己却没有和对方见过面的记忆,那就只能是对方要求刻的咒印。可我继承神社以来还没给别人刻过咒印,印象中师父那会儿也没有,而且按年龄算也不可能是他们谁的家长来要求刻咒印的,就算有,神社的巫女也不敢答应,缘分神只有本人能决定的事。

这么看来,问题只能出在前世了。所以我现在就很好奇,这两人前世是个什么情况阿到底?这辈子见一次背影就能重新爱上,那之前三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呢?虽然神明已给出了警告,但并不代表我不能了解整桩孽缘的前因后果,更何况参商咒又不是真不能解,不过重构命格要冒点风险,只要小心点给自己和别人留条命,那就算是神明的警告又算个屁。

那么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弄清他们俩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了。说实话也是我最讨厌的部分,找时空坐标麻烦不说,信息量巨大也不说,光是时空回溯本身就很累人,堪比两小时之内要我山上山下跑十个来回,更别提还有了解人家前世时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罪恶感。


4)

一星期的时空回溯简直拉满了我一年的情绪波动值。

这波回溯的时间有点久远,直接拉到了至今仍无实物考证的忍者时代。传说那个时代的人们能以忍术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或者用师父教的神史来讲,是第二神代,那时的人们几乎与神明无异。而我的客户则是与真正的神明仅一步之遥的人。

他们自幼相识,却因战争中的意外分道扬镳,托付者亲眼目睹了被托付者的失信,从此自甘湮于黑暗,试图以错误的方式寻求光明,最终证明所谓的光明不过是第一神代留下的骗局。而被托付者则囿于托付者的一只眼睛、一句话,如稻草人一般驻守着早已荒芜了的田野,终其一生不曾远离。两人都陷于自为的泥潭不可自拔,偏又妄想互相救赎。每个故事的结局反派都是会被按在地上磨擦的,这个自然也无法免俗。经历了托付者的假死、背离和再次失去后,被托付者将一切归咎于自己,遂在后来的旅途中路过秋原神社时请当时巫女刻下了参商咒,希望下一世的自己不会再影响对方的前程。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只要将他们命格中触及前世因缘的部分抹掉,完成重构,使天道无法识别,参商咒也自然失效,我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可我又错了。

这次的情况师父也没教过——我的力量仅能将他们的命格解构,无法重塑。问题在于命格解构后参商咒倒是解了,但人也凉了。讲道理凡人的命格不可能需要那么多能量来重构,可现在问题就是摆在这,我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周,带土如约而至。我把结果告诉他了,劝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不出意外地,他没打算听:“如果确实如你所说,那我和他已经错过过一次了,我为什么还要放任第二次发生?”

“但你们两个中肯定有一个会没命的,就目前`情况来看,那个人是你。”

“我只知道自己要是无动于衷地错过他第二次的话会比死更难受。”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我了解他的个性,在某些方面绝对会说到做到。以前师父也遇到过一个刻了咒印后反悔的人,她只是以一句“随他去吧”作结,因为“神明不需要羁绊”。我曾一度羡慕她那种对一切事物漠然处之的态度,以为这与神社断缘的宗旨相符。而今天我才发现,挖根本做不到对那些汹涌激烈的感情熟视无睹。何况现世的幸福又岂能让过去的错误阻挡?

我决定向神求助。


5)

斋戒,沐浴,然后穿戴整齐地上上香,恭候神谕。我按照规矩做完这一切抬头的瞬间,眼前掠过一副画面。

神威岳。

月读命。

稻禾神。

因果于是被串联起来了。他们不是接近于神明,他们就是第一神代源初的旧神。因此我试图重构的不是凡人的命格,而是神格。这不是人类能完成的事,只有尚存于现世的神才能做到。

于是我跪下来,祈求来自高天原的帮助。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没有,一切都静止了。我等了很久才重新抬头,却只发现案上的香烧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停下了。

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在了。解决纷争的根本途径是斩断世间的因果,也是神社存在的意义,师父教过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答案吗?”我站起来,拍掉裙子上的灰,“这就是所谓带给人幸福的神的答案?那就只管这样回答吧。你们放弃俗世的羁绊,视它为累赘,却忘了正是由于它,人类才得以与你们比肩。你们选择旁观?好,那我来!”

话音落下的时候挂在檐上的风铃响了一像是叹息。


6)

大话是让我撂下了,但实际上我也没啥好办法。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解构他们的神格,最多想办法保住他们这几辈子的记忆好再续前缘。而我不是CP脑,我的客户也不是恋爱脑,所以在我把事实和盘托出后带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他都还不认识我。总不能拖着人家毫无意义地去死吧?而且我和他都不止有自己要考虑,这又不是什么爱得要死要活的恋爱小说,我那天在山上说的也只能算气话……再说刻了咒印的两人一方靠近一方就算没死运势也会变差吧?我听说他最近好像挺背的,一个学霸论文居然被打回来了三次……”

他嘟嘟囔囔说了半天,到后面我也没听清。或许我该高兴他这么想的,但事实上我笑不出来,他说的是事实,我们都清楚。

这次谈话最终不了了之,我回我的神射,他会他的大学。然后一连几个月他都没再上过山。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我想,在神明面前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又是两三周之后,一个陌生人来到了神社,虽然没见过面,但凭着他的银发、左眼底伤疤和我的直觉,我断定他就是带土的暗恋对象。他说他想问几个问题。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大多都不记得了,像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明明只是梦而已,我偏偏在意得不得了。梦里我似乎等了什么人很久,却不记得在等谁、为什么要等、等到了没有,只记得我最后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大概是很久之前犯的错了,我想更正它,但不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更正它的代价吗?很难付起的。”

“或许会比一直错下去好?”他歪了下头,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然后走到神龛前,想要跪拜。“没用的。”我赶紧拉他起来,“神明对人间的羁绊没兴趣的。”“神社的巫女大人也不信神吗?”他笑起来,接过我递的茶杯。“以前信的。”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想着该如何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不想说什么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好了的话。因为实际上人们有太多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但我想你或许会有兴趣了解另一个当事人的想法和做法,而且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你们的中间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还是决定把带土的事情告诉他,说这些的同时我也想到了参商咒可钻的空子——不能相见也不能交流,但没说过不准认识同一个人并同她交流吧?

不出我所料,卡卡西同意了我的提议。我很想马上把消息告诉带土,但神社没有电话也没有邮局,再说他们大学也放寒假了,我又记不着他家的住址,只能等他自己来了。


7)

带土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新年了。山上下了雪,这小子一身黑地出现在莱神社的小路上分外显眼。他看起来还是上次见面时那副恹恹的样子,这次来估计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来给我道个贺。所以当我把跟卡卡西见面的事奉告诉他之后这家伙整个人都像爆竹点燃一样瞬间精神了,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说到想告诉卡卡西的话时就更兴奋了,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甚至还想跟人家写小纸条,不过被我拦下来了,天道是不会允许刻有参商咒的两人直接接触到对方痕迹的。带土没办法,干脆把他想说的话给我列了一张单子,足足写了四五张A4纸,还没完没了地在那上面加注释,什么这句话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啦,那个词要加上什么样的手势啦……总之比小学生恋爱还幼稚,搞得我都有点后悔揽下传话筒这差事了。等到该走的时候,他还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下次跟卡卡西会面的种种细节,从穿衣打扮到听了传话的神情反应,都要在、他下次来的时候分毫不爽地复述给他。最后是被我拿着鸡毛掸子赶出去的。

卡卡西是在两天之后来的。当时我正在练习如何声情并茂地转述带土的话,被他逮个正着,尴尬得要死。更要命的是他是在我念到一半的时候来的,没听全,我得从头再来一遍。带土那些情话又肉麻又狗屁不通,我读的时候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好不容易念完了抬头一看,卡卡西笑眯眯的像只白狐狸,还鼓了个掌,我真的恨不得刨个缝钻进去。接着他也跟带土一样,把想说的话开了个单子交给我,不过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比带土强太多了,至少没有语法错误读起来也没那么肉麻,他也没带土那么事儿,非要我用一定的语气神态肢体语言朗读一定的句子。

一来二去之后我们大家都有所进步。带土的语言表达提升了,句子简洁不罗嗦了,会用隐晦的言辞撩他对象了;卡卡西不那么拘礼了,会写一些有趣的情话了;我的脸皮也厚了,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并感情丰沛地朗诵那些情话了,还能适时地调侃一下听的人,让他们脸红去。

唯一的问题在于我是巫女。

在秋原神社,巫女在找到继任者前不会死亡也不会老去,我只能看着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无可逆转的痕迹,把他们一点点琢磨出沧桑的样子,带土的黑发渐渐成了和卡卡西一样的银丝,他们从未真正见过面,却已共白头。当我把这个结论分别告诉他们时,他们都笑了。是我很熟悉的那种只属于少年的笑。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不久后就要归于黄土,开始下一个轮回。难道要他们下一次相遇也这样吗?到时候恐怕不一定会有我这么尽职尽责的传话人了吧。

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所以在又一次跨时空对话结束后我问带土:“你有没有想过要再往前一步?”“什么?”他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再向前一步,像普通的情侣那样,虽然时间不多。”我回答。他笑了有点哄小孩的意味:“别开玩笑了阿叶,参商咒还在呢。”“我是认真的,那么年纪已经够大了,而且据我所知你们都没有成家,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反正终点都是坟墓,为什么不在最后的时间里任性一把呢?何况你也不想之后的每一世都以这种方式和卡卡西谈恋爱吧。”我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再次发问。

“这种问题不能只问我吧?”带土抿了口茶,移开眼睛不跟我对视

“我会问他的。但现在我只要你的回答。”

“……怎么会不想呢?”,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可我们都老了啊。”我回他个白眼,懒得开口。在我这里他们一直都是少年,不曾老去,现在只不过快进入下一个轮回了而已,这样甚至还给了他们一次任性的机会,因为不再有更多的顾虑了。

几天后我跟卡卡西也来了场类似的谈话。他比带土还要迟疑,屡次回避我的提问,幸好我耐心足够,一直磨到他说了真话为止。他果然有着跟带土同样的想法。

觉得是对的就去做的时候到了。


8)

虽然当事人的心意都明确了,但我们还是尽量将实施的时间后移,毕竟这不是什么爱得要死要活的玛丽苏小说。没人乐意提前结束。促使我们最终决定的是两人先后进了医院,在一个月之内,分别查出了不同的器官衰竭症状,他们都不愿意最后的时光在病床上度过,于是我们一致同意,在这尽头来一场狂欢。

婚礼的准备花了不少时间,因为全都是我一个人在负责。我将山间的生灵全部召集起来,狐狸们缝制羽织和白无垢,飞鸟野兔布置场地,松鼠们打起灯笼,棕熊采来野果山菌,鹿群从山上排到山下,引新娘上山。

“因为是神格,所以解构会慢一点,但也只有二十四小时,记得好好把握。”凌晨11:59,我在神社帮带土整理好羽织时叮嘱道。“知道知道。“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回到了大学那会儿。我笑起来,将手边的第一盏红灯点亮,顺手点燃解构神格的符纸,刚好十二点整。

红色的亮光沿着山间小路盘旋了一整圈,青石板上传来鹿蹄的嗒嗒声和抬轿子的棕熊沉重的脚步声,新人在神社的正厅站定,我穿着祭神用的狩衣,端上酒瓶酒杯:“三三九度,一杯都不准少。”我说着将酒斟入杯中。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时,烟花乍然绽放,蓝色的狐火将整个神社照得一如白昼,花妖们的花瓣从屋梁上撒了我们满身,只有山精野怪们参与的狂欢一直持续到天明。

没有时间休息,我们要再剩下的十几个小时内把情侣会去的地方去个遍,从咖啡厅到游乐场,从公园到电影院。两个老人,一个巫女,这个奇怪的组合在城里一直逛到所有店铺打烊。

回到神社时已经过了十点,我把他们写给对方的信全部拿出来,逐一朗读,再一封封烧掉。

“明明只见过你的背影,却感觉是久别重逢。”

“我想这或许是我更正过去错误的机会。”

“想跟你一起去看夏日祭的烟火。”

那就一起去吧。隔着两条街,不会有问题的。

“”托阿叶给你买的围巾受到了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多谢关心。秋天了,记得多加衣服。”

“最近工作好多,老头子好讨厌,就晓得喊我白打工。”

“我最近也收了三个学生,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你侄子。”

“佐助那臭小子?算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老头子把公司交给我了!!!”

“那看来我以后可以跟着宇智波总裁混饭了。”

“好啊!你别管那仨死小孩了,我养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在城东放烟花了,你看见没?”

“春天到了,有去踏青吗?”

“去阿叶那里也算吧,她那山上的樱花开得很好的。”

“教阿叶做了干花合花茶,可以去尝尝看。”

……

我的声音越念越大,手止不住地颤抖,视线也变得模糊,火光舔着信纸越烧越旺,像有无数红色的蝴蝶在狂舞。眼前两人的身影渐渐变淡、变透明,直至最后一瞬间的蒸发不见,他们身上的衣服忽然失去了支撑,凌乱地散在原处,像情书的余烬。

我没感到悲伤,只是将最后的两封短信大声读出来,近乎嘶吼:

“今晚月色真美。”

“我死而无憾。”

在我手上传递了近五十年的情书,终于画上了句号。


9)

当晚神社就发生了大火。或许是神明被激怒的后果,认为想。不过还好我抢救出了那件羽织和白无垢,并在山火熄灭重返神社后堂而皇之地将它们摆在神龛面前,多少带点挑衅的意味。

大概正是对我任性的惩罚,神社失去了高天原的庇护,我开始像常人一样衰老,但不知为何却活了相当长的时间,无灾无疾,亦无人相伴。

离那场狂欢过去差不多有三十年的某个午后,我已垂垂老矣,正靠在门边的墙上打盹。这时忽然传来门框的敲击声,我抬头望去,两个颀长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一人发如鸦羽,一人银丝如月。

他们说想在神社办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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