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叛道

如果不管怎么选之后都会后悔,那我想做至少现在不会后悔的事

小王子(?)

虽然写了黎明将至,但还是想给他们一个HE

ooc预警

🐶狗头保命



       穿过撒哈拉沙漠的时候,飞机失事了。好在只有我一个飞行员,没有机修师,也没有乘客,所以我还是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成功迫降在了一片黄沙里。艰难地扒开舱门并在狠呛了几口沙子后我站在了报废了一半的机身旁,转头想看阴影朝向辨别方向时吓了一跳——一个人倒在离我的迫降点不足两米的地方。


      不会迫降撞死人了吧?我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他一头白发,却不显老态,半脸伤疤有些狰狞又有点眼熟,除此之外,额,心跳平稳,呼吸稳定——睡着了。我觉得很神奇,毕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冒出个人来就有够奇妙的了,关键是这人居然还在睡觉,在没有人烟的大漠中央的热死人的中午,还赤着上身。但这到底是个人,活的,就说明我能多个帮手了,于是我叫醒了他。


      谁知这哥们儿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差点跟我打一架。不过估计是太阳底下暴晒久了中暑了体力不支,我还没来得及掏枪他就又倒了,但没晕。


      我念在这好歹是条命的份儿上把他拖进了机身的阴影里,灌了他两口水,顺便把飞机上的备用披风丢在他身上,免得看着闹心。


      他躺着缓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眼神还是很警觉,好在没动手,只是开口问我这是哪儿。


     “撒哈拉沙漠。”我很莫名其妙,这人是被绑架到沙漠里的?


     “撒哈拉沙漠?哪儿?算了,这是哪个国家?”


     “非洲啊这是,至于哪个国家嘛,额,埃及利比亚之类的吧。”我越发迷惑了,这人是初中没毕业咋的?


     “这都啥啊?!我到哪儿来了这是?”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然后没再提问,抱着自己的脑壳抓狂。


      这真给我整不会了,我怕不是捡了个傻子?这下可好,八成得埋尸大漠了。


     我这边心情正复杂着,他猛地站起来,朝着空气瞪了半天眼睛,然后又重新坐下来,叹了口气:“啧,不行,查克拉不够。”


      我:???不是这是个傻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中二病呐!我抑制住爆粗口的欲望,尝试劝说:“哥咱俩先打个商量行不,你帮我打个下手修下飞机,你回头要去哪儿我送你成吗?”


      他回头看我:“什么飞机?”


      我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是个傻子这个设定,所以很耐心地往上一指:“就这玩意儿。”


     “我去哪儿都送吗?”


     “当然,前提是咱俩在渴死或饿死前把它修好。”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同意了。我舒了口气,拉着他去拆飞机发动机。拆的时候我问他名字和来处,而他只是含含糊糊说来自很远的地方,至于名字,他让我叫他鸢。


      呵呵,一听就是假名。


      忙活了好几天,飞机还是无法运转,而我的水壶已经见底了,所以我说:“我们去找一口井吧。”


     “去哪儿找?”


     “不知道,随便挑个方向找呗。”我一边回答一边擦掉手上的机油。


    “会死吧,在沙漠里随便乱走。”


    “留在这里也只会死的。而且我会做好标记方便回来的。”我瞟了他一眼,惊讶于他还知道在沙漠里乱走是会死的常识。


      然后我们就上路了。


      一直走到黄昏,视野里还是只有喧嚣的风和黄沙在弥漫。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他直视着前方,我转过头眯起眼睛看日落。


沙漠里的日落真的很美。金色的斜阳,金色的天空,甚至风都是金色的,这些金色或深或浅地交织起来,再没完没了地蔓延开去,好像把整个世界都铺满了。被剥蚀得奇形怪状的岩石在晚风中轻鸣,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这里或许曾是一片古城。不知名的白骨染上阳光的蜜色,不觉惊悚,只是这日落里很合适的点缀。


     “你喜欢沙漠吗?”我问。


     “只有沙子的地方有什么好喜欢的。”


     “不只有沙子啊,我们不是正在找井吗?”


     “还没找到呢。”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有趣啊。沙漠很美,是因为有口看不见的井。”


      他很惊异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一下,接着把话说完:“鸢想去的地方,也是因为有个现在还看不见的人吧。”


      他没回答,只是重新往前走。


      一直到拂晓时,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口井。


      和我以为的井不同,这口井不单是简简陋陋的一个沙地上的洞,它有井、辘轳、吊绳,甚至还挂了个水桶。打水的时候辘轳吱吱哇哇地响着,像暮年之人用苍老沙哑的嗓音哼唱着一支同样苍老的歌。


      我把水递给鸢时,发现他正在出神,我都差点把水浇他脸上了他才想起伸手接水。喝了水后,他问我能不能快点把东西修好,他想去见一个人,时间紧迫。


      回程说他给我讲了个故事:两个人做了个约定,但甲以为乙违背了约定,因此做了很多错事,包括但不限于杀人放火,然后问我:“如果你是乙,会原谅甲吗?”


     “所以到底是什么约定值得让你去杀人放火?”我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是我了?算了这个不重要,所以是你你会原谅我,额,不,原谅乙吗?”


     “这个只能问本人吧。如果你对他很重要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毕竟是能让人去杀人放火的约定。”


      一路说着居然在第二天天亮前回到了迫降点。我稍微眯了一两个钟头就又开始加班加点修飞机,一些精细活鸢帮不上忙,就在驾驶室里翻我的书。翻着翻着我听到他倒抽了一看冷气:“这是什么书?”


      我回头一看,他正举着我出发前带的漫画:“哦,那个啊,那是我在追的连载漫画。不过这是上册了,最新的我本来打算飞了这趟就回去买的,结果就先栽这儿了。”


     “那如果我说,我来自这本书呢?”他沉默半天后憋出一句。


     “啊???”我手里的螺丝刀应声而落,在飞机的外壳上磕了一下,发出更大的声响,拖出一个长长的感叹号。


      接受这个事实并不是多难的事,毕竟仔细一回想就会发现鸢的长相跟漫画里的反派一模一样。问题在于解决方案:我答应过鸢在修好飞机后送他回去,但他的世界在书里,我总不能把书划拉开个口子把飞机开进去吧?我一边拧螺帽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鸢就在沙地上围着沙地绕圈,显然也在思考对策。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飞机是在第二天早晨修好的。我招呼鸢上来,然后发动了引擎:“据说速度达到一定要求就可以穿过时空,要不要试试?”引擎的轰鸣声里,我把嗓门拉得很大。


      墨镜中我看见他点了头,于是将飞机拉升上去,功率开满,直冲云霄。


      空气随着飞机的爬升愈加稀薄,阳光也越来越刺眼,墨镜的作用几近没有,缺氧的感觉压得我胸腔发痛,巨大的加速度差不多快将我全身的骨头都揉成一团。我顾不上去看鸢,但知道他现在情况大概比我还糟——到底我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他始终一声不吭,或许是因为有必须要见的人。


      他的那种勇气好像也传染到了我身上,我于是把全部是力气和希望都集中到了手上,死死扣住了操纵杆,每个指关节都像要断开一样,撕裂感在叫嚣,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最后视野里只剩下了朦胧的白光,耳膜的胀痛感盖了呼啸的风声,成为仅有的知觉,鼻子里有暖流在涌……


      这样的感觉天知道持续了多久,只有几秒钟也说不定,但感官被无限延长了,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飞机降落下来的。总之,再拥有除痛觉外的知觉时,我们已经停在了一片荒石滩上。我鼻血糊了一下巴,衣襟上也沾了不少。鸢就惨了,脸色死白,眼睛和耳朵都出了血,沾在鬓角上很显眼,他的呼吸很急促,汗水混着血水一起已经完全浸透了衣服。


     “还好吧?”我半死不活地趴在操作台上问鸢。


    “死不了。”他喘着粗气回答,抬手抹了一把鼻血,顿了一下,“现在该去找人了。”


      我点头,率先爬下飞机,然后搀他下来,问:“往哪儿走?”


    “随便什么方向。”


    “啊?会死吧?”


    “是你说的啊。沙漠很美是因为有口看不见的井,我想去的地方是因为有一个现在还看不见的人。”


    “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的,我们不是在拂晓找到了井吗?现在也一定可以找到我想见的人。走吧。”


      我被他说服了,于是扶着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乱石堆里,一步步往前挪。


      可能因为两个世界的运行时间不同,这里现在也是日落时分。阳光的颜色淡淡地在碎石上镀了一层,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凌乱地插在傍晚的天空下,散发着冷气。这里似乎比沙漠还要荒凉,一点暖色都找不出。


      天色在暗下去,我们还在走,而前方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真的不换个方向吗?前面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不换,我有预感。”


      我有点无奈,又想不出反驳他的理由,只能继续往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星星被一颗颗地点亮,前路被点上零星的光,加重了夜晚的寒意。伤势迫使我们放慢脚步,眼前的荒滩好像无穷无尽。


      我不知道鸢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继续。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糟,鼻血时流时止,有时候忍不住咳两声,末了还会吐出口血痰来,我猜他内脏也受了伤。但他还是一声不吭,用很慢又很笃定的步子一步步往前挪,并且一再拒绝我停下来修整的建议。


      就这么一直走着,直到日出时,奇迹一般,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已经走不动了,就站住,想等对方走过来。本以为鸢也一样,谁知他放开了我搀扶的手,独自向那个人走去,甚至还加快了步伐。这时他鼻血又开始流了,血一滴滴地接连落在地上,在浅灰色的石块上被晨光映得很耀眼。来人似乎也加快了脚步,三四百米的距离,眨眼就完成了。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色:一片寸草不生的乱石滩上,太阳刚刚升起,冷白色的光填满了石块间的缝隙,两个人在光影里相拥。


      我站在远处看他们,刚来的人也是一头银发,穿得倒比我初见鸢上严实多了,连脸都被面罩遮着,周身的气场也比一见面就要打人的鸢温和得多。加上他在日出时从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来的出场方式,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精灵。


      风把他们的对话捎到我耳边:


    “我本来想到这里把你骨灰收了来着。”


    “别老是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啊。”


    “那你先把你假死的毛病改了。”


    “还生气啊?”


    “你重要的人老是一会儿死一会儿活你心脏受得了?”


    “别这么说嘛,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真的?”


    “真的。”


    “那么,欢迎回来。”


      我觉得这里不需要我了。


      回去的过程和来时一样折腾人。但我很高兴在买到漫画后听朋友说这跟既定结局不一样。至于原因,听说是灵异事件。于是我没把我的故事告诉朋友(反正他也不可能信),只把它作为一个秘密,一场飞机在撒哈拉沙漠失事的飞行员的奇遇,像某个有名的童话。





好了我爽了

大家随意(・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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